永遇乐·京口北固亭怀古
千古江山,英雄无觅孙仲谋处。舞榭歌台,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。斜阳草树,寻常巷陌,人道寄奴曾住。想当年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。
元嘉草草,封狼居胥,赢得仓皇北顾。四十三年,望中犹记,烽火扬州路。
可堪回首,佛狸祠下,一片神鸦社鼓。
凭谁问:廉颇老矣,尚能饭否?
佛狸祠: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小名佛狸。公元450年,他曾反击刘宋,两个月的时间里,兵锋南下,五路远征军分道并进,从黄河北岸一路穿插到长江北岸。在长江北岸瓜步山建立行宫,即后来的佛狸祠。
神鸦:指在庙里吃祭品的乌鸦。社鼓:祭祀时的鼓声。
扩展:
东晋末期,权臣刘裕各方征战,败桓氏,灭南燕,定荆江,亡谯蜀,攻后秦夺关中,可以说在那个混战的年代,刘裕是很有可能完成大一统的,他所建立的刘宋也是实力强劲的王朝。
如果他实现了霸业的话,那么刘宋必然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由南向北完成一统的王朝,可是为何最后刘宋只能成为割据南方的政权,无力统一呢?
简单来说就是天命,有些事情真的就像上天注定一样,个人的努力无法扭转。
刘宋没能完成大一统的第一个原因,就是霸主刘裕崛起的太晚了。
这就有点像三国时期的刘备了,一个落魄的汉室宗亲,打了半辈子仗,还几乎都是败仗,逃亡成了他的拿手好戏,到老了才打下一片基业,结果夷陵之战的大火,生生把刘备的霸业梦燃烧殆尽。
刘裕的军事能力远远高于刘备,战绩可以用辉煌来形容,但是他有着和刘备一样的窘境,那就是崛起的太晚了,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浪费了。
刘裕的先祖是汉高帝刘邦的弟弟,早年家境贫寒,砍柴、种地、打渔和卖草鞋都干过,还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,这样的人,估计没人看好他会在日后成为一位帝王,但凡他建立刘宋实现了大一统,那么他的名号绝对是可以比肩刘邦的。
话说回来,刘裕早年混生活,他从军的时候已经很晚了。
晋安帝隆安三年(399年),孙恩率众起事,那个时候刘裕才从军,但这就是问题了,刘裕生于363年,也就是说,他从军的时候就已经快40岁了。
《宋书.武帝纪》义熙元年正月,毅等至江津,破桓谦、桓振,江陵平。天子反正。
四年正月,征公入辅,授侍中、车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扬州刺史、录尚书、徐兗二州刺史如故。
而刘裕成为东晋的权臣,成为实际上的一方霸主,这个时间要更晚,405年,刘裕率军攻入建康,复立晋安帝,407年才彻底掌控东晋的大权,而此时他已经45岁了。
这个年纪放到现在,你还可以说他仍然处于事业的黄金期,可是在古代,尤其他还是一个常年在外征战之人,这个年龄就已经太老了,刘裕是在422年病逝的,也就是说,在刘裕掌权后,他还有15年的时间,可是这对于刘裕来说太短了,他没有足够的经历,既可以整饬内部的前提下,完成对北方政权的逐一征伐。
第二点,也是第一点的延伸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裕早年太放纵了,因此没人看得上他,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要孩子的时间太晚了,尤其是那个时代。
刘裕死的时候已经60了,可是他的长子继位时才多大呢?刘义符继位的时候才17岁,好家伙,我直呼好家伙。
这年龄的差距,别说是那个年代了,就是放到现在,这年龄也是爷孙辈的关系啊,哪里是父子的关系啊?
结果就是,年少的刘义符,根本就不是刘宋功臣集团的对手,当了两年当皇帝就被人家给撸了。
《宋书.少帝纪》其朝未兴,兵士进,杀二侍者于帝侧,伤帝指。扶出东皞,就收玺绂,群臣拜辞,送于东宫,遂幽于吴郡。
刘裕的次子刘义真,更是一个坑货。
想当初,刘裕最后一次北伐,气势如虹,灭了后秦,入主长安,夺取了关中,大有一统天下的态势,但是因为后方生变,刘裕只能班师。
当时刘裕是留下自己次子刘义真,带领众多名将精锐,镇守关中的。
《宋书.武三王》年十二,从北征大军进长安,留守栢谷坞,除员外散骑常侍,不拜。
沈田子既杀王镇恶,王修又杀田子。义真年少,赐与左右不节,修常裁减之,左右并怨。
高祖遣将军硃龄石替义真镇关中,使义真轻兵疾归。诸将竞敛财货,多载子女,方轨徐行,虏追骑且至。
但是刘义真跟随大军进入关中的时候,他才12岁,哪里有那么多少年雄主啊,他留守关中,镇不住那些悍将,还有意挑起人家之间的矛盾。
面对来势汹汹的赫连勃勃,他无力抵挡,撤军时,还大肆收敛财物,好家伙,统兵打仗不行,搜刮钱财倒是很拿手,结果被赫连勃勃追击,自己差点把命丢了。
可以说刘义符和刘义真作为刘裕死后强有力的继承者,在刘义符被废后,刘义真也被权臣徐羡之派人杀害,两人都太年少了,根本就不是那些老油条的对手。
在各方混战,局势不稳的年代,需要有像刘裕这样的霸主才可以稳住局势,但是他的继承者即便是幼虎,但终究还是太小了,因此刘裕死后,刘宋的国运就像被拦腰斩断了一样。
第三点,那就是刘裕集团的重臣刘穆之在关键时刻病故。
《宋书.刘穆之传》刘穆之,字道和,小字道民,东莞莒人,汉齐悼惠王肥后也,世居京口。
刘穆之是刘肥的后代,刘肥就是刘邦和那个情妇的儿子,可以说刘裕和刘穆之都算是西汉宗亲的后代。
而刘穆之在刘裕集团中,绝对是核心中的核心,只有刘穆之镇守在后方,刘裕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前线打仗,刘穆之和刘裕,就像是萧何和刘邦的关系。
《宋书.刘穆之传》穆之内总朝政,外供军旅,决断如流,事无拥滞。
简单来说,有刘穆之的存在,刘裕才可以无后顾之忧,不用担心刘穆之权势过大而在后方自立,他在前方打仗,也不用担心后勤补给不足的问题。
这里要说一下,不要以为一位将领,带着十几万大军在外面就可以高枕无忧,的确,身处乱世,军队是争夺天下最重要的一把剑,但问题是军队是有无数个将士组成的,是人就要吃饭啊。
因此,即便刘裕在外领军,兵力最盛,可是如果后方出了问题,粮草供应不上了,在强悍的军队也即刻土崩瓦解,那个时候,割据后方的人只需要振臂一呼,没准刘裕的脑袋就被下面的人砍下来,去换粮食吃了。
可是,如此重要之人物,却在刘裕打下关中后就病逝了。
《宋书.刘穆之传》高祖在长安,闻问惊恸,哀惋者数日。本欲顿驾关中,经略赵、魏。穆之既卒,京邑任虚,乃驰还彭城,以司马徐羡之代管留任,而朝廷大事常决穆之者,并悉北谘。
当时刘裕是准备对北魏动手的,以此实现对北方的统一,毕竟已经拿下关中了嘛,军队士气正盛。
可是刘穆之一死,他就必须回建康了,因为他要去稳定后方,对于刘裕来说,一面统一北方,一面是赶紧回去,先把称帝的事情办了,孰轻孰重,自然不用多说了吧。
但刘裕这一撤,局势瞬间逆转,关中得而复失,还折损了精兵强将,回到建康后,忙活了几年篡位的事情,刘裕称帝后没几年也挂了,也就没有时间北伐了。
而刘裕是那个时代的雄主,他死后,刘宋的北伐态势就不再那么凶猛了,刘义隆的北伐,只留下一句“元嘉草草”。
第四点,北方有强势的实力存在。
在刘裕的晚期,北方的实力也不是说处于劣势,他们也有争夺天下的资本。
一个是建立胡夏的赫连勃勃。
《晋书.赫连勃勃载记》勃勃善之,以子璝都督前锋诸军事,领抚军大将军,率骑二万南伐长安,前将军赫连昌屯兵潼关,以买德为抚军右长史,南断青泥,勃勃率大军继发。璝至渭阳,降者属路。
在刘裕攻打关中之初,他可是表现得很恭顺,没有招惹刘裕的意思。
可是在刘裕从关中撤军后不久,他直接撕下伪善的面目,即刻率大军南下,趁刘裕留在关中的诸将发生内讧之际,大举南下夺取了关中,刘裕率军拼命打下的关中,就这么白白便宜了赫连勃勃。
同时对刘裕来说,北方最强劲的对手但是北魏的拓跋氏了。
早在刘裕崛起之前,北方的拓跋珪趁机复立代国,后改国号为魏。
《魏书.太祖纪》迁都平城,始营宫室,建宗庙,立社稷。
398年,拓跋珪迁都平城,也就是今天的大同,北魏就此开始了扩张的道路,更重要但是,拓跋珪虽然晚年沉湎酒色,但是他也做过积极的改革,推动拓跋鲜卑政权进入封建社会,因此北魏逐渐开始汉化,以此才有能力成为最后统一北伐的强大政权。
他的下一任帝王拓跋焘更厉害了,打得刘宋找不着北了,拓跋焘曾经饮马长江啊,让刘义隆的北伐成为了惨剧。
总的来说,刘裕作为一方霸主,的确是百年罕见,但是他建立的刘宋无法统一天下,只能说是天命使然,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了一样。
《永遇乐·京口北固亭怀古》写于宋宁宗开禧元年(1205年) ,辛弃疾六十六岁。当时韩侂胄执政,正积极筹划北伐,闲置已久的辛弃疾于前一年被起用为浙东安抚使,这年春初,又受命担任镇江知府,戍守江防要地京口。从表面看来,朝廷对他似乎很重视,然而实际上只不过是利用他那主战派元老的招牌作为号召而已。
辛弃疾到任后,一方面积极布置军事进攻的准备工作;但另一方面,他又清楚地意识到政治斗争的险恶,自身处境的孤危,深感很难有所作为。辛弃疾支持北伐抗金的决策,但是对独揽朝政的韩侂胄轻敌冒进的作法,又感到忧心忡忡,他认为应当做好充分准备,绝不能草率从事,否则难免重蹈覆辙,使北伐再次遭到失败。
辛弃疾的意见没有引起南宋当权者的重视。一次他来到京口北固亭,登高眺望,怀古忆昔,心潮澎湃,感慨万千,于是写下了这首词中佳作。作者援用古事近事影射现实,尖锐地提醒南宋统治者吸取前人的和自己的历史教训。
作者回忆四十三年前北方人民反抗异族统治的斗争此起彼伏,如火如荼,自己也在战火弥漫的扬州以北地区参加抗金斗争。后来渡淮南归,原想凭借国力,恢复中原,不期南宋朝廷昏聩无能,使他英雄无用武之地。如今自己已成了老人,而壮志依然难酬。辛弃疾追思往事,不胜身世之感。全词豪壮悲凉,义重情深,放射着爱国主义的思想光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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